2018年9月13日星期四

看不到底的“底线”

来源: 博谈网

作者: 苏智敏

官媒姓党,听党指挥(央视截图)

(博谈网苏智敏报道)喉舌新华社9月8日发表一篇谈及中国社会“消费降级”的报道,引述浙江大学教授冯钢的言论作为观点的支持。但冯钢在个人微博否认有接受新华社采访,他在接受求证时,再次否认此事,并称新华社记者已向他“道歉”。

冯钢的澄清微博和其他媒体转发新华社报导的微博都被关闭评论功能,凤凰网向冯纲求证的报道则已消失。只剩新华社8日的报道还留在网上,“引述”冯钢言论的部份,也没有删除。有从业者感叹底线到底有多低。

造假没事

“消费降级”是中国最近的一个热门词。随着贸易战升级,中国经济下行,房租物价飞涨,一些外媒报导中国社会“消费降级”的现象。对此,中共喉舌新华社发表文章〈是‘消费降级’还是‘结构升级’?数据有话说〉进行反驳。

这篇报导主要在探讨榨菜、二锅头这些廉价食品销量大幅上升,是否代表中国出现“消费降级”。新华社引述多位专家和“普通消费者”的看法,试图论证中国消费水准没有降级,物质生活水平还在提升,经济无下行且仍在持续发展,只是消费结构调整。

而被新华社“引述”的浙江学者冯钢之观点是:“事实上,榨菜、二锅头等物美价廉的商品受到青睐,实质也可能是消费理念提升的表现,消费决定变得更加冷静实惠了。消费升级是‘向上趋优,向下好省’”。

被指造假的新华社文章,仍在网上完整留存着,但凤凰网的求证报导被删除,冯钢的澄清微博和相关转发微博则被关闭评论功能。这现象充份反应中国目前媒体界只能唱响“正能量”,进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报导,即便记者说谎、内容有假。而那些求证、有深度的报导,或是立场较为敢言、言论较开放的媒体,则是集体消声。

例如,自诩为“有态度的财经门户”的,在11日发出“整改公告”,表示“在财经频道运营过程中,出现了一些严重问题”,停止频道更新,将“大力整顿违规行为”。

网易没有交代整改原因,而触发点被多家媒体认为是在当局公布的个人所得税起征点5000元前,网易财经经过调查发现,这一起点仍然偏低,建议一个更高的起征点一万,因与中共当局步调不一致,以至涉嫌“妄议中央”。许多网友则认为,网易财经是因为说了真话、良心话。

看不到底的“底线”

近年来,已有多家中国媒体被整改、整肃,中国新闻媒体业正经历一个全面审查的时代。台媒《端传媒》日前访问超过20位中国新闻工作者,受访者工作机构包括传统纸媒、网媒、自媒体等,他们的遭遇曝光中共政权如何箝制自由。

官方透过具有敏感词词库的审查系统审查文稿,没人知道该词库有多大,只能通过不断自我审查、不断删改内文,直到没有敏感词,稿子能发出去为止。过去媒体都在追求“猛料”,现在是看到猛料都绕着走。更有受访者直言:“现在最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底线’在哪里,底线到底有多低。”

而随时会出现的禁令,也有人坦言,现在根本不去现场采访,因为绝不可能有机会发出来。除了各种禁止报导的内容,还有鼓励报导的部份,例如《厉害了!我的国》,央视纪录片《砥砺向前,不忘初心》。

这几年来,时政不能做,接着财经不能做、现在娱乐也不能做,因为会被定性为“三俗”,违反核心价值观。就有媒体在新闻中碰触敏感红线后,彻底转向娱乐,却在今年被上头批评太娱乐了。有媒体选择报导较不敏感的社会边角料,却也被定为“三俗”新闻,最后只能做“小伙到火场救人”,“公交车司机急刹车救人”等正能量、暖心的报导。

一名有18年从业经历的时政期刊资深编辑则说:“去年报社开年会,老领导说话:‘感谢大家把质量降下来了,让我们又安全地度过了一年,没有被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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