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9日星期六

美媒:流亡警察披露新疆集中营的罕见细节

来源: 博谈网 作者: Rebecca Wright Ivan Watson Zahid Mahmood Tom Booth 编译: 欧阳剑

(博谈网记者欧阳剑编译报道)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10月5日报道,一位前中国警察说,数百名手持步枪的警察在新疆维吾尔族社区挨家挨户地搜查,把人们从家里拉出来,给他们戴上手铐和头罩,并威胁说如果他们反抗就开枪。

他说:“在一夜之间,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强行带走。如果这个地区的一个县有数百人,那么你就必须逮捕这数百人。”

这位前中国侦探现在出来作证,但为了保护他留在中国的家人,他要求称他为“蒋”。

他现在流亡欧洲,并接受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三小时的采访。蒋透露了新疆集中营对维吾尔族人实施酷刑的罕见细节,北京当局多年来一直否认新疆集中营的存在。

他回忆起他和同事如何在拘留所审问被拘留者时,蒋说:“踢他们,打他们(直到他们)伤痕累累。直到他们跪在地板上哭泣。”

蒋说,他在新疆时,每一个新关进来的在审讯过程中都被殴打——包括男人、女人和年仅14岁的儿童。

这些方法包括将人铐在金属或木制的“老虎椅”上——固定嫌疑人的椅子——将人吊在天花板上、性暴力、电刑和水刑。他说,囚犯们经常被剥夺睡眠,食物和水。

蒋说:“每个人都使用不同的方法。有些人甚至使用破坏棒,或带锁的铁链。警察会踩着嫌疑人的脸,让他认罪。”

蒋说,这些嫌疑人被指控犯有恐怖罪,但他认为,在他参与逮捕的数百名囚犯中,“没有人”犯过罪。“他们都是普通人,”他说。

蒋说,拘留所的酷刑只有在嫌疑人招供后才会停止。然后,他们通常被转移到另一个设施,如监狱或由狱警看管的集中营。

为了证实他的证词,蒋向CNN展示了他的警服、官方文件、照片、视频和他在中国时的身份证明,为了保护他的身份,其中大部分内容不能公布。CNN已经向中国政府提交了他指控的详细问题,到目前为止没有得到回应。

CNN无法独立证实蒋的说法,但他回忆中的多个细节与CNN采访的两名维吾尔族受害者的经历一致。在国际特赦组织6月份发布的160页报告中,50多名集中营的前囚犯也提供了证词。报告的名字叫:“彷佛我们是战争中的敌人:中国对新疆穆斯林的大规模拘禁、酷刑和迫害”。

美国国务院估计,自2017年以来,有多达200万维吾尔人和其他少数民族被关押在新疆的集中营中。中国说这些营地是职业培训用的,旨在打击恐怖主义和分裂主义,并一再否认对该地区侵犯人权的指控。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6月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我想重申,所谓的新疆种族灭绝,不过是别有用心的谣言,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周三,新疆政府官员甚至在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了一名自称是以前在集中营中呆过的男子,他否认集中营中存在酷刑,称这种指控是“彻头彻尾的谎言”。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否是在胁迫下发言。

‘每个人都需要达标’

蒋说,第一次被派到新疆时,被告知是为了应对可能威胁国家的恐怖主义,他渴望前往那里帮助打击恐怖主义。已经在警察部队工作了10多年,他也渴望得到晋升。

他说,他的上司要求他担任这个职务,告诉他“分裂主义势力想要分裂祖国。我们必须杀光他们。”

蒋说,在中国“严打”反恐运动的高峰期,他被“三、四次”从常规岗位调到新疆的几个地区工作。

“严打”运动是2014年发起的,这是一项针对新疆少数民族的大规模拘留计划,这些人可能仅仅因为“戴面纱”、留“长胡子”或生太多孩子而被送进监狱或收容所。

蒋展示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北京在2015年发布的官方指令,呼吁中国其他省份加入到国家的反恐斗争中,“传达习近平总书记在听取反恐工作汇报时的重要指示精神”。

蒋被告知,这项名为“援助新疆”的计划,从中国大陆各省招募了15万名警务助理,该计划鼓励大陆各省向新疆地区提供帮助,包括公共安全资源。这些临时性的工作是有经济回报的,蒋说他在新疆期间获得了双倍的工资和其他福利。

但很快,蒋对他的新工作以及镇压的目的产生了幻灭感。

蒋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很惊讶,到处都有安全检查。许多餐馆和场所都关闭了。社会非常紧张。”

在例行的通宵行动中,蒋说他们会拿到要抓捕的人的名单,这是为了达到官方规定的拘留足够人数的维吾尔人。

蒋说:“这都是有计划的,而且有一个系统。每个人都需要达标。”

如果有人拒捕,警察会“用枪顶住他的头,说不要动。如果你动,就杀死你。”

他说,一队队的警察也会搜查人们的房子,并从他们的电脑和手机上下载数据。

另一种策略是利用当地居委会召集当地居民与村长开会,然后将他们集体抓捕。

蒋称那段时间为“战时”,他说官员们把新疆当作战区,并告诉警察维吾尔人是国家的敌人。

他说,警察们都知道,一年内有90万维吾尔人和其他少数民族被关押在该地区。

蒋说,如果他敢抵制,他也会被抓捕。

‘有些人就是神经病’

蒋说,在警察拘留所里,主要目的是逼供,性虐待是其中一种手段。

蒋说:“如果想让人招供,就用上面有两个尖头的电棍。我们会在电棍尖端上绑上两根电线,把人绑起来,将电线放在他们的生殖器上。”

他承认他在审讯过程中经常不得不扮演“坏警察”,但他说与他的一些同事不同,他没有使用最严重的暴力。

他说:“有些人把这当作工作,有些人则是心理变态者。”

蒋说,“非常普遍采用”的酷刑是看守命令囚犯强奸和虐待新来的男囚犯。

来自新疆的48岁维吾尔族学者阿不都维利·阿尤普说,他于2013年8月19日被拘留,当时警察在他开办的维吾尔族幼儿园将他带走。然后他们把他带到附近的房子,他说携带步枪的警察包围了那里。

阿尤普说,在喀什市警察拘留所的第一个晚上,他被十几名囚犯轮奸,这些囚犯是在“三四个”狱警的指挥下进行的,这些狱警也目睹了这次袭击。

他说,“狱警们,他们让我脱掉内衣”,然后让他弯下腰。“不要这样做,我哭了。请不要这样做。”

他说,他在袭击中昏了过去,醒来时周围都是自己的呕吐物和尿。

“我看到苍蝇,在我身边飞来飞去,”阿尤普说。“我发现,苍蝇比我处境好。因为没有人可以折磨它们,也没有人可以强奸它们。”

他说:“我看到那些人(在)嘲笑我,(说)他太弱了,我听到了这些话。”这种羞辱在第二天继续,当时狱警问他:“你玩得开心吗?”

他说,他被从拘留所转移到一个拘留营,在被迫承认“非法集资”的罪行后,最终于2014年11月20日被释放。

阿尤普现在生活在挪威,他仍然在教书,并为孩子们编写维吾尔语书籍,以延续维族文化。但他说,遭受酷刑的创伤将永远伴随他。

他说:“这是我心中的伤疤。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把我们吊起来打’

逃亡荷兰的奥米尔·贝卡利(Omir Bekali),也挣扎于摆脱他在集中营中的经历所造成的创伤。

贝卡利现年45岁,他说:“我们(在集中营)的痛苦和折磨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忘记。”

贝卡利出生于新疆,母亲是维吾尔族,父亲是哈萨克族,他搬到了哈萨克斯坦,并于2006年获得了公民身份。他说,在去新疆出差期间,他于2017年3月26日被拘留,一周后,他在克拉玛依市一个警察局的地下室里被审讯并折磨了四天四夜。

贝卡利说:“他们把我放在一张老虎凳上。他们把我们吊起来,用木头火把和铁鞭子打我们的大腿和臀部”。

他说,警察试图强迫他承认支持恐怖主义,在随后的八个月里,他被关在不同的集中营中。

贝卡利说:“当他们第一次给我的腿戴上铁链时,我立即明白我就要下地狱了。”他说,沉重的铁链拴在囚犯的手上和脚上,迫使他们一直弯着腰,睡觉的时候也不能幸免。

他说,在那里的日子里,他体重减了一半,他说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像一具骷髅”。

贝卡利说:“因为我有信仰,我从这种心理折磨中幸存了下来。如果没有信仰,我永远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我对生命的信仰,我对自由的渴望让我活了下来。”

贝卡利说,在集中营期间,他认识的两个人死在了那里。他还说,他的母亲、姐姐和弟弟都被关在集中营里,当局通知他他父亲巴克利·伊布拉伊姆于2018年9月18日在新疆被拘留时死亡。

新疆政府官员在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回应了CNN关于贝卡利的问题,他们说他因涉嫌恐怖犯罪被拘留了八个月。官员们说,他关于酷刑和他家人被拘留的说法是“完全的谣言和诽谤”。他们说,他的父亲死于肝癌,而他的家人“目前正过着正常的生活”。

‘我是有罪的’

在欧洲的新家里,前刑警蒋每次勉强能睡上几个小时。那些集中营被关押的人所经历的痛苦在他脑海中不停回放,他感觉自己已接近崩溃。

蒋说:“我现在已经麻木了。我曾经逮捕过那么多人。”

阿尤普现在晚上也很难入睡,因为他常做被关押的噩梦,而且他一直感觉仍被监视着。但他说,他还是原谅了折磨他的监狱看守。

“我不恨(他们),”阿尤普说。“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是那个体制的受害者。”

他补充说:“他们在那里给自己判了刑,他们是罪犯;他们是这个犯罪系统的一部分。”

蒋说,在他到新疆工作之前,他就已经对中国共产党感到“失望”,因为它越来越腐败。

他说:“他们假装为人民服务,但他们是一群想实现独裁的人。”逃离了中国,并揭露在那里的经历,他说他想“站在人民的一边”。

现在,蒋知道他永远不能回到中国。他说:“他们会把我打得半死”。

他说:“我将被逮捕。会有很多问题。变节、叛国、泄露政府机密、颠覆。(我将得到)所有这些(罪名)。”

“我为维吾尔人说话,(意味着我)可能被指控参与恐怖组织。我可能会被指控一切可以想象的罪名。”

当被问及如果他与他以前的受害者之一面对面会怎么做时,他说他会“害怕”,并会“立即离开”。

蒋说:“我是有罪的,我希望像这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在他们身上。我希望得到他们的宽恕,但对于遭受过这样的折磨的人来说,这太难了。”

他补充说:“我怎么面对这些人呢?即便你只是一个士兵,你仍然要对发生的事情负责。你需要执行命令,但这么多人一起做了这件事。我们要对这件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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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Some are just psychopaths’:Chinese detective in exile reveals extent of torture against Uyghu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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